小张没他,自顾自地继续说着,「哦对了,她每次出差前还会给我留一封信,嘱咐我如果她出了意外,就把信给你。」
说罢,他小跑着回工位拿出了厚厚一叠信封。
我想起来了。
每次出远门前,我都会给他留一封遗书。
其实也算不上遗书。
只是一个安慰而已。
因为裴遇父母在他四岁时意外去世,一句话都没留下。
这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心阴影。
在孤儿院的时候,他总担心身边的人会在下一秒突然消失。
有次我跟着院长出了趟远门,回来后,他委屈巴巴地抱着我哭了一晚上,怕我走了就再也不回去了,怕我不要他了。
我被他吵得睡不着觉,就学着奶奶曾经哄我的样子,把他的头抱进怀里,柔声在他耳边安慰他,「别哭啦,没有不要你哦……」
后来,就成了习惯。
往后的二十年里,每次他噩梦惊醒,我都会抱着他,轻轻揉着他的头,告诉他我还在。
裴遇颤抖着手,急切地撕开信封。
我凑过去看。
其实具体写了什么,我也忘了。
只记得每一封信的第一句话都是:「没有不要你。」
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下,模糊了纸上的字迹。
裴遇垂着眼,一字一句细细读着。
后面很像流水账。
有时候是提醒他按时吃药,有时候是嘱咐他冰箱里的菜别忘了扔,有时候是希望我的葬礼上能请一个半人马。
最后一封信……是上次出差前写的。
那时候我们刚刚决定好,等我回来就结婚。
我压根不觉得我会出事。
所以我留的不是遗言。
而是对婚礼的憧憬。
我想要让陆星岩穿上婚纱,在裴遇转身的时候吓他。
我想要把手捧花换成逗猫棒,抢到的人可以在婚礼后领取小橘猫一只。
我想要逼着裴遇穿青蛙服和我一起跳舞。
……
我想要的还挺多的。
可惜不能完成了。
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,谁能想到,到了公司楼下反而出事了呢……
裴遇把信紧紧贴在心口,撕心裂肺地哭喊着,像一头濒死的凶兽。
「书意……书意!!」他浑身颤抖,哭到几近失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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